1.4 歌唱的形式與技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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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我對臺灣原住民音樂還沒有什麼瞭解時,原住民多樣的歌唱技法與複音組織型態引起我高度的好奇與興趣。馬蘭阿美族的「複音歌謠」最吸引我的地方是:完全不使用樂譜,僅靠實際展演的口耳相傳,馬蘭人如何能夠唱出這樣的歌曲?我的西方音樂背景知識讓我很自然地類比推想,馬蘭歌謠中是否也有「聲部」觀念,不同聲部組織在一起,所以才會造成「複音」的現象。那麼不同「聲部」的演唱者,何以得知什麼時候該加入演唱、什麼時候該一起結束?演唱者又如何分配負責聲部?或者是說,他們如何知道自己該唱什麼樣的旋律,以至於能與別的演唱者搭配得如此動聽?這些不同聲部的旋律是否早先就都已存在的,演唱者憑記憶如實背誦?還是說即興扮演更重要的角色,那麼他們又根據什麼來即興發揮?
剛開始接觸馬蘭歌謠時,解決這些疑惑成為我的主要研究目的。而想知道馬蘭人是怎麼唱歌的,除了觀察實際的演唱外,從馬蘭阿美語當中與歌唱技法及活動有關的術語切入,探討語彙的涵義與使用時機,無疑是解決各種疑惑的必要途徑。
眾多研究過阿美族「複音歌謠」的音樂學者當中,駱維道(Loh 1982:354-355)與明立國(1996:24-25)提到了阿美族語幾個與歌唱相關的詞彙,像是 radiw 、 mili'eciw 、 micada 、 misa'aretic 等。不過他們並沒有限定語彙的報導來源是馬蘭,也就是說,可能是其他阿美族所使用的音樂術語,馬蘭術語或許會略有方言或解釋上的差異。於是在頭先幾次的訪談時,我將駱維道、明立國所提到的歌唱相關術語,反覆詢問包括幾位主要報導人。底下我整理了他們對這些術語所做的解釋。對於不熟悉阿美語的讀者來說,看到那麼多阿美語彙可能會感到閱讀不易,因此我盡可能維持原本的談話內容,並適時提供漢語翻譯以幫助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