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.1 漢式民間信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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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 第七章 從祖先到上帝 | 目錄 | 7.1.1 廟宇與誦經團 >
漢式民間信仰對於馬蘭阿美人的影響,可以說既廣且深。原因在於清領時候他們與漢人來往的經驗,使得他們接受了漢式信仰。當然現在的馬蘭人已經說不清早期接觸漢式信仰的情形。不過胡傳的記錄與石磊的研究,有助於瞭解這一段歷史。
清光緒廿年,由胡適之父胡傳編纂的《臺東州采訪冊》記載,當時臺東平原上的漢人聚落「埤南」內僅有兩座廟宇:一為祭祀官員的昭忠祠;其二是奉祀媽祖的天后宮(臺灣銀行經濟研究室編 1993:47-49)。天后宮至今仍是臺東市民最重要的信仰中心,宮內光緒十七(1891)年的「新建埤南天后宮高山平埔各社捐題碑記」上刻有阿美等族原住民的名字(姜柷山 2007:187-188),顯示建廟期間已受到周圍原住民的資助,馬蘭社的頭目「黃骨力」(即 Kolas Mahengheng)捐洋八元,為各社頭目中最高者。不過碑上所記載的原民頭目人數眾多,不免讓人懷疑各社究竟是「自願捐款」,還是「被迫繳款」。
漢人的民間信仰,也就是在清領末期至日治初期時開始輸入馬蘭。據人類學家石磊的調查,當時影響馬蘭人信仰的有兩位漢人,一位是名叫 Lintui 的漢人通譯,一位則是娶阿美妻的閩南道士 Tuinga 。 Lintui 告訴大家,每個人都需要死兩次,如果信「佛教」1 石磊的著作原文皆做「佛教」,但觀其上下文以及目前臺東市內這些廟宇的宗教與市民的信仰型態,所指應為道教或臺灣民間信仰,只是過去臺灣民眾習慣稱之為「佛教」。則死一次就可以了。某年馬蘭發生霍亂,許多人病死,Lintui 為大家驅鬼唸經。 Tuinga 的年紀比 Lintui 小,在 Lintui 死後接下其傳播信仰的工作(石磊 1976:109-110)。
在 Lintui 及 Tuinga 的教導下,馬蘭人開始在家中設置祖先牌位。現在馬蘭人家中的祖先供桌上,常見的供品包括水果、香菸、米酒,以及最重要的檳榔。祖先牌位能普遍進入馬蘭阿美人一般家庭的信仰生活之中,與馬蘭人認為死者化為(祖)靈,能監視家人、左右遺族吉凶(臺灣總督府臨時臺灣舊慣調查會 2000:167),可說是出於相同的觀念。
照片來源:2014 年 2 月 14 日筆者攝
家中設置祖先供桌、燒香祭拜祖先,是馬蘭人接受漢式信仰最明顯的行為。有的老人即便又再轉宗基督宗教後,日常仍保有類似的習慣。 1970 年代,馬蘭人的漢式信仰活動發生了重要的轉折。神蹟感召發生在一位馬蘭青年的身上,從此吸引眾多阿美族信徒。馬蘭人的信仰活動從原本在家拜祖先,擴展到興建廟宇、供養神明、組織誦經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