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傳統的表述與實踐
目前仍為未完成初稿,請勿引用
2008 年原住民族電視臺推出了系列節目《大樹下》,節目的進行方式是請來各族原住民長老聚集在大樹下,談論部落的歷史與文化特色。1 《原住民電視台 大樹下》,http://web.pts.org.tw/titv/tree/about.htm ,讀取於 2011 年 7 月 5 日。《大樹下》的第一集即選定介紹阿美族馬蘭部落,內容包括遷徙、傳統生活、傳統文化與傳統歌謠四個主題。2 該節目製作人同時也是新馬蘭阿美人的 Pi'iw 於 2009 年 7 月 16 日報導。節目上邀請五位馬蘭老人家,談論他們所認識與經歷的馬蘭歷史與生活,最後以演唱古謠結束。其中關於「遷徙」,老人家講敘了馬蘭祖先如何自海上乘船登陸,然後不斷遷徙直到落腳馬蘭的過程。以這段遷徙足跡做為該節目的開場,顯見是馬蘭最為重要的部落知識,同時也被馬蘭人視為族群起源與歷史。另外三個主題:生活、文化與歌謠,也都是圍繞於馬蘭阿美人的「傳統」。
現在原住民說到自己的族群、部落、領域,「傳統」往往是最核心的價值,藉「傳統」的宣示來表達事物的專屬與合法性,以及自身與外界不同的特殊性。上一章的最後,提到馬蘭人習慣把經歷中過去已經存在的事物當做是「傳統」。老人很在乎傳統,我剛開始在馬蘭的頭幾年,他們跟我談論的話題總是不脫:歌本身是不是傳統的、歌唱的方法傳不傳統、這豐年祭的舞跳得傳不傳統。年輕人就算沒有老人那樣豐富的閱歷,也會說說小時候的部落生活點滴,或轉述他們從父兄輩那所聽來的舊俗,藉以嚮往昔日的「傳統」。因此我有不少機會聽馬蘭人談論的「傳統」,並觀察他們透過歌舞所實踐的「傳統」。然而我在過程中,屢屢碰到「一個傳統、各自表述」的情形,不論是今人說法與文獻相左,或是老人與年輕人不同,甚至老人彼此之間的見解歧異,引發我對馬蘭人音樂傳統的種種好奇與探索。
本章就以「傳統」做為討論的主題,我選擇了四個案例,包括了馬蘭人的起源歷史敘說、祈雨祭與祭歌的轉變、青年愛侶之間使用的樂器以及「複音歌謠」的風格變化。選擇這四個案例,剛好呼應原住民族電視臺《大樹下》節目所設定的四個主題:部落遷徙、文化、生活、歌謠。藉由這四個案例,我希望能看看馬蘭人如何講述他們的「傳統」,並且透過「傳統」來辨證自己的文化認知。